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煩事乜乜乜・3【煩事跳跳舞】

「呢個世界有咩唔煩呀,樣樣都煩,但係一聽到個『舞』字,我就幾煩都去,一定要去。」

Olivia,少琼,坐輪椅20多年,但跳舞也近20年。坐輪椅叫她生活諸多不便,行動困難;在輪椅上跳舞又叫她找回自己,飛躍人生;似是矛盾,卻又奇怪的共存。問這位輪椅上的舞者,究竟人生是苦難還是幸福?Olivia肯定又豪爽地說:「我幸福咗」。

這句話,其實出自一個小四女學生的口,起初她也消化不來。

話說,許多年前,她應香港傷健協會的邀請,到某小學分享自己的生命故事。說到自己半身癱瘓,家人離棄,朋友離開,生活起居要靠人幫忙,出門又怕被人歧視,面對這宭迫的生活,她眼淚留過不停。但Olivia分享後,有一個小學生舉手回應說:「我覺得少琼姐姐,坐輪椅後,幸福咗⋯⋯」

那刻,她感到好愕然,卻又被那小女孩的解釋所感動。「她說,少琼姐姐由小到大冇人錫,直到坐輪椅後有姑娘愛錫,有義工幫,有學校畀機會,有許多小天使幫你⋯⋯」她開始發現家庭温暖,不一定來自家人,中心姑娘和義工的關心,同樣可叫她温暖。「係喎,我真係幸福咗。」

昔日的她,一天打三份工再加進修,放工五點半就到商科學校幫手改簿做文員,七點去學會計,預備考會計師牌,九點半放學後再做去補習。當時腦中只有讀書、打工、賺錢,感到跳舞好奢侈。「雖然小學時就喜歡跳舞,但媽媽唔畀,要我一有時間就做家務、剪膠花。跳咩鬼舞呀,唱咩鬼歌呀⋯⋯我其實好自卑。」

若不是經歷這不幸,若不是身邊有朋友鼓勵她出門,敢出門又有人邀請她學跳舞,跳舞又有人給予機會參加比賽,她不可能走出自己狹窄的人生,也不知道自己原來仍有能力,更不可能有機會走遍世界各地表演或比賽,發現世界原來有多大,發現自己原來那麼喜歡跳舞。

當中最重要的是,她說,若不是那小女孩的提醒,她仍不知道自己原來在幸福中。

問她幸福的定義,她說,「幸福是實現自己」。說到跳舞如何實現自己,Olivia是眉飛色舞,「拉丁舞為打好我的基礎,但變化不多;現代舞好自由,最享受跟partner一齊自由jam,一齊講故仔;現在學的中國舞,可以配合不同道具來跳Solo⋯⋯」說着,真性情的她,談到在學習過程被人妒忌、遇上不公平,就怒上心頭,「爭咩啫,你得就得㗎啦」。

雖然如此,她的結論仍是「煩事去跳舞,但跳舞本身也就很煩,但幾煩都跳,跳舞叫我由自卑到自信,甚至自我。」她說的自我,是知道自己是誰,自我實現。

「但這樣實現自己,就要人扶扶,人有時就係走唔出困着自己的框框,需要人托托。」Olivia說起認識一個因病要截肢的年輕人,因為接受不了自己的情況就輕生了。她有幸因着許多人扶她一把,讓她能過渡艱難,她珍惜也努力之餘,也想回饋。「所以,我好鍾意去學校跟小朋友分享,在他們小時,比他們睇到,你幫人,人就幫你。」

問她今天最想跟小朋友說什麼,她遲疑一會,像想起那小四女孩跟她說的話:「我其實想聽小朋友同我講什麼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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