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烦事乜乜乜・2【烦事拉拉筋】

「我之前係一部机器,冇嘴巴,冇耳朵,只看到眼前堆积的工作,不停做。」瑜珈导师阿宝说。

也许,许多香港的打工一族,都像阿宝一样,自觉或不自觉地,把自己视作一部机器,分秒必争不停输出。如此, 日积月累下来,弄得一身痛症。于是乎,去日本旅行充充电,北上按摩推拿抺抺油后,又继续运作。

「最大的问题係,我们还以为身体劳损係必然,周身痛係正常!」

阿宝,做了手术室护士20多年,工作赶忙又要整天站着,曾经闪腰,动弹不得;患过五十肩,手不能提起;大肚怀孕之时,腰骨无力,要用拐杖掺扶自己行路半年。「跌打、针灸、推拿、嵴医、物理治疗,我咩都试过。」

她笑说以前忙碌的日子,「疴尿都唔得闲」。「每次一冲入厕格,砰一声关门,大家就好像斗快,开大开细都用力谷,每次还未去完,就听到隔离狂拉厕纸的声音,随即冲厕离开,十秒都唔驶。」

终于,有一次,她旅行滑雪时跌伤,膊头骨裂,要休息九个月,她痛定思痛,不想老来周身骨痛,决定请辞,告别机械式的人生,转行做瑜珈导师,好好照顾、也认识自己的身体,那管已女人四十。

练瑜珈后,她发现认识又爱惜自己身体的人,其实不多,包括瑜珈导师。

「香港人学瑜珈,常追求难度高的动作或说式子,但其实瑜珈是一种生活态度,是由内而外,内观自己的身体,比外在的动作更重要。」

但在她接受的瑜珈导师训练课中,老师就不断催谷他们做高阶式子,还保证在半年内成功。立志要好好照顾身体的阿宝,不想勉强自己,笑说「做唔到就渣流滩」,但她眼见许多年轻的同学,强迫着自己练,以为达到老师的标准才叫成功,结果受伤的人无数。

「做到一字马又如何,买菜会平两蚊吗?有一双脚踏实行路不是已经成功,点解一定要擘咁大呀?」

阿宝说她也几经挣扎,才能体恤自己,接受身体限制,放下「成功」的心魔。可以想像,四十岁的她,半途出家,跟着比她年轻的一起学做导师,压力是不言而喻。

「我会同自己讲,唔驶理别人点睇你,其实别人眼中未必有你,烦恼就拉拉筋吧,跟自己好好相处。」

现在她在接受另一个瑜珈导师培训训练,课程为期两年半,着重心法,在拉筋之时,导师会分享生活智慧,不追求式子,要学生用时间慢慢消化,觉察每个伸展带来的身心变化,同理自己和别人的身体,接受各人不同之时,也探索,也突破限制,享受当下。

「我感到身体像打开了,越来越轻松,以前的旧患也不再缠绕我。」

这种由内而外再由外而内的转化历程,完全违反港式的商业竞争逻辑,却一点也不违反人性。

阿宝庆幸自己由一部机器,做回一个有血有肉有感觉的人,这已是「成功」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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